2009年3月27日星期五

反低俗

赵本山先生为了抬举小沈阳(——谁他妈的知道真的假的)而大力反高雅,终于显露出中国农民的本色:小富即安,而且,坐井观天;郭德纲先生也掺乎进来了,好像,一旦低俗露头的地方,就总有这位郭爷出来做总结。现在的形势是:anti—反低俗是一种民间的政治正确。那么,我就说:坚决反低俗!你不能因为自己有低俗的权利,就不允许别人瞧你不上。不过,问题坏菜之处在于,我坚持个人立场反低俗,似乎有些被动“同谋”的嫌疑——饶是如此,又如何?我就反低俗,怎么了?
低俗当然不是错,但是,把低俗当成一切的唯一不可怀疑的标准,就太恶心了,尤其,帮闲们趁机站出来吆喝,喊:“低俗好,低俗好,低俗就是好!”好个鸡鸡呀,低俗不是错,但是低俗怕是难以算得上好。也许,一切真的很简单,自己没有高雅起来的能力,于是就要大力反高雅。前几天,看到一段记述,说上世纪六十年代一批法国小愤青到中国留学,其中一个给家大人写信,说:“中国倒不是不允许人们听贝多芬,而是人们不听贝多芬”——大致意思如此吧。事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,谁愿意低俗,就低俗下去吧,谁愿意高雅,那就鼓励他去备尝艰辛。好笑的地方在于,乾坤颠倒了,因为一帮从来不懂得啥是低俗、啥是高雅的弱智宣宣举起了反低俗的大旗,事情就这样起了变化……
在美学上,赵本山近几年的创作非常反现代——当然,赵大爷会说美学就是个虚伪的玩意儿。你不懂,但是你不承认,你除了说你不懂的东西是假的,你还能有什么新说辞呢?
我的本意不是说这些过时的话。这些天,一个极其虚伪而低俗的时尚在汹涌:纪念海子之死。一片阿谀青辞重塑了一个英雄幻象,造出一个神,磕几个头,拜一拜,就好像自己被授予了那个神脑门之上的光圈圈。
有时候,你不得不用很大的力气来说服自己,说:“历史总是前进的,也许这正是一个螺旋式上升过程中的一个下旋。”——这是鬼话。差不多五六年前,和一个班的人谈朦胧诗,我不过贬损了几句海子、北岛之类的诗歌成就,便使得一个小青年愤而离席,我的眼前光明一现,有如见到天启:“民谚不死,良可证也~”想当初,“做人”的口号蛊惑了很多年的很多人,现在已经不可考那帮人到底是要做人还是做英雄——反正前些天看到“今天”的老贵的合集,我是暗笑了一声——但是被蛊惑者却尽心竭力地造泥胎,每逢纪念日就刷浆子,恶心不恶心?诗人和他的诗还是不能划等号的,这是个基本常识,不能因为他的死,就神化了他的诗。写一首诗,最终变成一个追寻的行为,去追寻像是格言一般的几个句子,这样的诗有他妈的什么可吹捧的?还他妈的面朝大海呢,海子说的时候热泪盈眶,真是盛景一番,直到今天,一他妈的纪念就吆喝春暖花开,不怕把海子烦得跳起骂:“好歹也山寨一下呀,一个字不改,也太无耻了吧?”到那时候,你们那一点点自恋、自怜的青春小情愫可向谁去投射啊?据说汪国真开火锅店去了,让你们失望得要死了吧?
谁都有生的权利,谁都有死的主权,拿别人的死祭奠自己实际从没有过的青春和理想,下作不下作?有那闲工夫,学学外语,读读布莱克、艾略特、惠特曼、庞德,把自己变成一个稍微有点文学修养的人,不好吗?好歹也算对得起死人了,是那个人引得你去发现好诗,知道在有故事的诗人之上,诗的意义在于诗,这样不好吗?
真变态,现在都是以低俗教徒为荣。我知道,要高雅起来,用功百日,未必能得一分精进,低俗就不同了,全他妈的混不吝,而且有大队人马为伍,太容易、太轻松、太能发现同盟者了,可是,好歹承认一下自己的无知好不好,阳春白雪虽然不是以丑为至境,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咒人家挨千刀、活该被扎了小人、死了要被唾几千口痰凝固出一个供千夫所指的敌对者吧?有时候,你反对你不懂的东西,你厌弃那些你不了解的东西,你对那些困难的事物视而不见,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好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假装孤独一下,故意和别人不一样地想想、看看,真能死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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